【楼诚】南柯梦 by.小馄饨
中饭。
--------------结局自行体会--------------
（一）
明诚喜欢做云霄飞车，但他只坐过一次。
那个时候他还小，刚到明家不久，小小的人儿总是缩成一团，吃饭吃得也少，睡觉也睡不好，都是要明楼抱着才能安然入睡。
明楼知道，阿诚还放不开，不把自己当成家里人，便和明镜商量着，带着阿诚和明台，一起去游乐园玩。
明台喜欢坐摩天轮，他喜欢在高空俯瞰大地，看眼下一片渺小，他觉得自己很伟大。
可阿诚就想要去坐云霄飞车。
明台不敢上去，明镜总是要陪着他的，于是坐上飞车的便只有明楼和阿诚二人。
他们坐在第一排，视野开阔，也更加惊险刺激。
下来之后明楼面色惨白，阿诚却一点事情都没有。
“我喜欢那种感觉，明明害怕得要死，却依旧要义无反顾地冲上去。
“我也喜欢那种感觉，在向下俯冲的前一秒，大哥紧紧拉着我的手，和我说，阿诚，别怕。”
十三岁的阿诚在他的日记本上写。
（二）
阿诚喜欢，明楼便答应阿诚，以后每年都来坐云霄飞车。
如今的阿诚已经二十三了，却依旧只是小时坐过的那一次。
没什么可抱怨的，他身为学生，本职就是学习，十多年来一直名列前茅不是玩云霄飞车玩出来的，而他大哥，很早就已经接手了明家企业，还在政府里做官，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，实在是不好在游乐场这地方出现。
阿诚已经大学毕业，左右也是要找工作，这样的好苗子不用岂不是可惜，于是明楼直接将他留在了身边。
阿诚办事雷厉风行，又八面玲珑，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，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明长官的一句话。
“我看看除了我以外，谁敢挑阿诚的错？”
从那以后政府的办公厅大楼里，明长官的身后多出来一个明秘书长，也多了个不能惹的人。
（三）
大家都说，弟弟做到明秘书长那个份上，也是厉害的，人家明长官一个眼神，他就知道人家是要咖啡还是茶。
阿诚端着杯茶径直走向明长官的办公桌。
“明秘书长在外声名鹊起，你用着这么个人，不给长点工资？”
“还是阿诚煮的咖啡最好喝。”
阿诚撇嘴。
“今年一定陪你去坐云霄飞车还不行吗？”
“得了吧，你这老大不乐意的。”阿诚拿着明楼批好的文件出去了。
明楼独自在办公室想，今年阿诚的生日，一定要陪他去一次游乐场，再去坐一次云霄飞车。
他又想到当初从云霄飞车上下来时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，胃里一阵难过。
（四）
明诚端着晚餐进了明楼的书房，放在茶几上，一如既往地把碗筷都摆在了明楼面前才坐下。
“阿诚，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。”明楼没急着吃饭。
“蛋糕要水果的。”阿诚早就习惯了过生日时明楼送他一份生日礼物，再送他一个蛋糕，两个人分着吃。
明楼笑笑，干燥的大手抚摸上阿诚的脸颊，转眼便凑近了阿诚。
明楼的脸在阿诚眼前突然放大，搞得阿诚没来由地一阵脸红，他舔舔嘴唇，却被明楼捉到了舌尖，轻咬吸允。
好好的一顿晚饭就这么变了味，走到床前似乎也成了多余的动作，二人交换着唾液，拥倒在沙发上。
明楼对待情事向来激昂且热烈，好像炙热的熔岩如海啸般涌来。
阿诚在这铺天盖地的热情中逐渐沉沦。
他热爱熔岩将他吞没时所感受到的疼痛与快感，那会让他在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肆意叫喊。他更喜欢在滚烫的熔岩袭身之时，亲吻舔舐明楼额上的美人尖。
因为他总会想起第一个夜晚，明楼拿发尖蹭着他的鼻子，将爱意深深埋在阿诚的身体里，带着初尝禁果的阿诚直抵欢愉的彼岸，在他耳边低沉地说，阿诚，你知不知道我爱你到痴迷魔障。
阿诚说，明楼的美人尖是他最美的地方。
明楼笑，用美来形容你大哥？
不是大哥，是西施。
阿诚又一次将舌尖抵上明楼的发际，润湿了美人尖。
“阿诚，好好睡一觉，明天我们去玩云霄飞车。”烧干了的思维无法串联成曲，明楼说了这一句，便和阿诚双双睡了过去。
（五）
清晨时，明楼起得比明诚还要早，直接准备好了早餐才去叫阿诚起床，阿诚坐在餐桌前感到一瞬间的梦幻。
阳光正好，大片大片地落在屋子里，整个房间只有刀叉划过餐盘与二人交谈玩笑的声音。
照例是阿诚开车，正值周末，游乐场里人山人海，云霄飞车前排起长队，不过谁叫明家人都神通广大呢？
烈焰骄阳烘烤着大地，明楼和阿诚很快坐上座位，依旧是最前面的两个，明楼确认了阿诚的压肩已经扣紧，才开始去扣自己的。
云霄飞车缓缓驶动，速度越来越快，车头攀上环形的轨道，略微停顿。
明楼感受到阿诚的不安，握住阿诚的手：“别怕，大哥在……”
一句安慰被吞没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，尖叫声又被吞没在巨大的撞击碎裂声中。
云霄飞车脱轨而出，甩出数十米，残骸散落在地面上，血液染红了整个天际。
“大哥！”
湖畔的水光倒映着遍地残骸，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叫嚷充斥了整个游乐场。
坐在摩天轮上的人看到了的发生，不安的情绪弥漫在每一个角落，同时又在暗自庆幸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，救护车与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救治，明诚看着担架上面无血色的人，思维碎到一片。
（六）
“大哥！”
阿诚突然从梦中惊醒。
醒来时已是一层薄汗，阿诚慌乱地扭头去寻找明楼，却发现明楼竟然不在身边。
阿诚更加心慌，忽然听见厨房乒乒乓乓地做饭声。
阿诚连衣服都没有披一件便跑去了厨房。
还好，还好。
明楼被门口的动静吓了一跳，差点把鸡蛋颠出锅外。扭头一看，竟是几乎全身赤裸的阿诚。
“阿诚……”明楼唤他。
这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心急，竟然连衣服都没穿。阿诚登时涨红了脸，又跑回卧室穿好衣服才再次出来。
“怎么想着起来做饭？”阿诚问。
“今天是你生日，当然得捧着。”明楼将单面煎蛋撒上少许酱油和醋，端给阿诚，“好久没吃过大哥做的饭了吧？今天中午我们在游乐场附近吃点，晚上回来，我给你煎牛排吃。”
“那还真不容易。”明诚点点头，“明大公子终于近庖厨咯。”
明楼皱眉：“吃饭。”
阿诚当然听话地品尝这顿爱心早餐。
一口咬下去，没有凝固的蛋液顺着缺口缓缓流出，在盘子里蔓延开来。
像极了阿诚梦中的鲜血。
阿诚愣在那里，一动不动，直到明楼用筷子敲敲他的碗边，阿诚才缓过神来。
“大哥，我们还是别去了吧。”
（七）
他们还是去了游乐场。
阿诚给明楼讲了梦里的故事，明楼拍着他的背安慰他，梦都是反的，不会出事的。
阿诚还是不肯，于是明楼便劝他，那就不坐云霄飞车了，我们去玩别的好不好？
好不容易能空出一天专门来陪他，阿诚知道明楼是不想扫了他的兴。
阿诚也不想扫了明楼的兴。
两个人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疯玩了，他们就像两个小孩子似的，在游乐场里奔走穿梭。
最后他们停在摩天轮前面，明楼拉着阿诚踏进狭小的座舱，相对而坐。
摩天轮缓缓转动，离地面越来越远。
外部的声音无论尖叫与欢笑，全部被隔绝在座舱以外，舱内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。
明楼还在问，真的不玩云霄飞车吗，难得的机会。
阿诚答，不玩。
明楼又说，你最喜欢的就是云霄飞车了。
阿诚还是摇头，转而说起摩天轮来。
“大哥，你知道吗，听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与爱人相吻，就会一直一直走下去。”
（八）
明楼相信阿诚说的所有话，哪怕只是个传说呢。
摩天轮慢慢地爬上顶端，明楼揽过阿诚的后脑，交换彼此的气息。
窗外的景色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，他们闭着眼，品尝对方的味道，直至座舱猝不及防地剧烈晃动，阿诚赶在明楼之前护住了他的脑袋。
欢乐的游乐场被巨大的血腥味道笼罩，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云霄飞车，会突然脱轨，撞向对面的摩天轮。
阿诚感受到自己的额角流下温热的液体。
他听见有人在哭，有人在喊，有人在闹。还有一个声音，一直叫着他的名字。
可他睁不开眼，他只想知道明楼有没有事。
“大哥……”
（九）
阿诚喜欢玩云霄飞车，明楼当然知道。
只不过答应了他这么久，却一次都没有成行。明楼计划着，这次一定不能食言。
明楼哼着小调，尽量将做饭的声音压小。
明楼算好了时间，刚刚把早餐端上餐桌，阿诚便从卧室里走出来。
他们笑着吃了饭，明楼亲自开车，去了游乐场。
阿诚感叹，原来你每天过的是这种生活，怪不得你的肚皮越来越软了，这是皇帝一般的生活啊。
明楼嗔他，没规矩。
好在是工作日，游乐场没有多少人，明楼和阿诚顺利地坐上座位，扣好压肩。
“紧张吗？”明楼问。
“紧张。”阿诚坦言，“但是很爽。”
明楼默默抓住阿诚的手。
云霄飞车逐渐加速，又在峰顶慢下来，不等人反应，便又俯冲下去，惹得车上的人尖叫连连。
明楼是不喜欢这一类感觉不受自己掌控的游戏的，可是阿诚喜欢，明楼便陪着。
但现在，明楼正扶着树干吐得天昏地暗。
阿诚难得没有急着关心，反而递了水过去就在旁边笑。
待明楼终于缓过来了，才点着阿诚的鼻子道；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阿诚拿出手帕细心地给明楼擦擦嘴。
“大哥，谢谢你。”
明楼又打上阿诚的脑袋。
“跟我你还谢什么谢。”明楼揽住阿诚的腰，“我只要你开心就好，你开心，我也开心。”
（十）
明楼和阿诚闭着眼睛，睡得正沉。
窗外阳光明媚，是个游玩的好天气。
微风吹过，拂落桌上的卡片。
若拿起来看看，一眼就知这是一张名片。
白底黑字，简单大方。
“IPCA国际催眠治疗师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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