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诚大逃猜

再怎么艰难,不要忘了搞事卖萌和爱

【楼诚】故人旧事 by.酒酿小圆子

 今天早饭还蛮好吃的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AU预警,HE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



       明诚侧身让开一个背着编织袋的男人,回到候车厅。

       不管什么季节,淡季旺季,候车厅总是飘着一股混合了汗味、灰尘味和饭菜气的味道,明城揉了揉鼻子,止住一个喷嚏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来喜洁,最受不了除了厨房以外的地方油腻杂乱,这次若不是订的航班突然取消,他也不会选择在火车上度过两天时间。幸好没过两分钟就开始检票,明诚在保持风度的基础上尽量快地离开这个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当下是不怎么有人出行的时间,明诚也得以霸占了一个卧铺间,把门拉上就是一方清静,只是最后依旧没有扛过关上门之后四下无人的沉默,当天傍晚就抱着《上海堡垒》坐到了走廊边的空坐上。

       车厢里有几个年轻女孩,多半是出去旅游的大学生,偷偷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英俊男人,不小心对视了就红着脸和同伴笑闹。

       一时间,明诚觉得自己还是跑去明楼大学,结果被明楼的女同学们围观的年纪。

       回忆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,像是乘着列车,朝更远之前的时间飞奔去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和明楼算是远房堂兄弟,小时候两家人是邻居,明诚上小学那会儿正赶上明楼喜欢充大人的年纪。明楼自觉是大孩子,理所应当照顾比自己小四岁的堂弟,每天最喜欢带着明诚明台到处撒野,三个熊孩子没少被明镜骂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从小喜欢养花养草,这爱好到现在当了教授也一直没改。那会儿胶卷贵,拍照片不是件随便的事,明楼又心疼花开完就谢,保持不了几天花期。故而他听说明诚学画画时,仿若捡到了宝,三天两头让明诚帮忙画花儿,为明诚的静物技法提升做出了长足贡献。

       明台那时候皮猴儿似的,今天碎个盘子,明天掰断笔,把明诚的颜料打翻更是常有的事,明楼逮住一次抽一次明台屁股。

     “大哥你又打我!”

     “你弄坏阿诚的颜料,不打你打谁?”明楼说着又是一巴掌。

     “阿诚哥都没生气!”

     “那我气!没颜料阿诚还怎么帮我画花?”

       可谓无耻之极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出生没几年就没了父亲,母亲桂姨一个人带着他勉强度日,对明诚的学业爱好都没有放下,虽然清苦些,但日子可以说是还算开心的。

       不料后来突生变故,桂姨突发急症去世了。明镜家可怜明诚没有依靠,帮着处理完后事之后就把明诚接回自己家里来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当时十一二岁,半大孩子心里总有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,觉得自己已经是寄人篱下,更不能苦恼来给人家添麻烦。于是每天冷冷清清一张脸,也不怎么与人说话,看得明镜是忧心忡忡,天天念叨着心疼好好的孩子突然就沉默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每当这时候,明楼就一边附和一边拿揶揄的眼神看他——明楼第一天就撞见小孩半夜缩在被子里哭,从此以后天天陪吃陪睡,守着明诚睡安稳了才敢合眼。明楼揶揄归揶揄,倒是颇为体谅男孩家的自尊心,那之后好几年都没提起过这事。

     “大哥,我一个人没事的,你快睡吧。”,明诚也觉得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 “说的什么话,我睡了让你在我旁边哭丧么?”明楼眉头皱起,颇有几分明父的威严,于是明诚再没推脱,得以安稳度过最难过的几年。

       这人真是从小就通透人心得很,怪不得现在他的学生都说没人能和明教授耍小心眼呢。明诚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笑了出来,惹得一边偷看的小女生们一阵骚动。

       明先生终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扰乱车厢的平和,朝路过的推车买了份盖饭,便收起书依依不舍地回车厢里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明诚当晚就梦见了还在读高中的明楼。他心里知道这是在梦中,索性盘了腿,飘在半空,不远不近地跟着明楼。

       那会儿明楼长身玉立,成绩又好,在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嘴角带笑,虽然仿佛提前步入中年生活,却意外得师长同学的欢迎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现在梦回年少时,看明楼一张嘴把人都哄得找不着北,心下觉得好笑,又琢磨自己是不是也着了这家伙的道,竟然义无反顾就和他走了这么多年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看着明楼和一个男生走到个隐蔽的巷子里,隐约想起来这是有人看不惯明楼风头,又见他身子瘦瘦的,想找人教训他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是如何了?

       明诚想破了头也没记起来,又不能放着明楼不管,忙不迭地跟了上去。他到巷口时,明楼站在四五个小混混中间,一派云淡风轻。明诚这才想起来,那会儿明楼是跟着明父故交学了武术的,又找了老师学过散打,颇得老师赞赏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明诚也不急了,晃晃悠悠飘到围墙边上,百无聊赖看完一场少年间毫无章法的斗殴,又看着明楼跑到小诊所,偷偷的给手上的伤包扎完了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这小子还挺要面子嘿。明诚心想,哪像现在,没脸没皮老流氓一个,生意上工作上更是能屈能伸,谁也讨不了好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摇头感叹,头刚晃了一下就像是失去控制一般突然往左边坠去,生生把他吓醒。

       他转过头楞了两秒,反应过来刚刚是睡掉下枕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啊,老了老了,以前明楼还总是笑他一睡过去就不省人事,现在却是大小动静都能把他吵醒。

       再躺回去也不大睡得着了,明诚看了看表,凌晨四点。他在床上发了会儿呆,实在找不到一丝睡意,索性披着外衣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列车正从一条江上驶过,两岸没什么住户,只能看到远处的一点点光,不知道是城区不灭的灯光,还是深夜依旧在外的游船。那点光晃晃悠悠浮在水面,好似一阵风过就会熄灭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想起从前背过一句诗,叫“月黑见渔灯,孤光一点萤”,他总把“萤”写做“荧”,逼得明楼带着他去看了一回萤火虫才总算把两个字分清楚。明楼还想带他看看诗句里的景象,只是上海实在是太亮了,不夜城里容不下“孤光”,两个小孩大晚上在灯火通明的黄浦江边上大眼对小眼,毅然转身奔向小吃摊的怀抱。

       一向贯彻“长兄如父”责任心的明楼其实常常受到明诚的照顾。他上高中的第一年,明镜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,明父明母心大地带着明台跑去环球旅游,三个人小半年不着家是常有的事,结果明楼的毕业礼竟然没人记得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在家里一句没提,不过明诚猜他心下还是有点小小的泛酸。他现在都还记得明楼临出门前对着镜子反复整理衣服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也是明诚人生里第一次逃课。他抱着速写本和铅笔盒,一路飞奔去了明楼的学校,上气不接下气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,正好赶上明楼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画了一半,一抬头就和明楼的目光对了正着,连忙压压帽檐,把明楼那了然戏谑的笑容当做没看到,低头在速写的一侧写上四个大字——为老不尊,想想又给擦去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画像莫名其妙就不见了,一年后明诚去明楼的大学宿舍,在明楼的专业书里翻出这幅画,挑眉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在他面前职业厚脸皮多年,终于也有了不好意思的时候,讪讪地把书和上。

     “诶呀,这不是当时你这么有心,我太感动了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笑笑不说话,心想早知道有这么一天,那四个字就不擦了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有点想念起明楼。

       阀门一打开,心里的念想就不太止得住,况且明诚也没太想把他止住。天边已经亮起来了,这个点明楼肯定在去学校的路上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忍了两秒钟,还是把原先打算的劳什子惊喜丢到了九霄云外,拨通了明楼的电话。

     “阿诚?”

     “明先生早上好。”明诚憋着笑,一本正经和他打招呼,“忙吗?”

     “今天没课,怎么了?你不是带学生去国外交流了?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想象里,明楼应该正一手提着公文包,一手拿着电话,站在梧桐树底下,嘴边是从没变过的一字笑,时不时跟过路的学生点头打招呼。

     “提前回了,课题结束,这几天放假呢。”

     “那来上海吧,多久没见你了。”

     “好啊。”明诚刚答完,突地笑出声。

     “笑什么,我说错话了吗?”

     “没什么,我在火车上了,十点到站。”

     “你小子,悄么声的来这手啊,惊喜?行,我来接你。”明楼以为他是笑自己被捉弄。

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想起来当初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,明楼已经工作,买了自己的房子,明诚上大二,住在宿舍,两人又都是闲不住的性子,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常常碰不到一起。有时候通着电话互诉思念,明楼就先开口“那周末过来吧,多久没见你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都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少年,岁月变迁,却还是有的东西不会变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出了站,外边是个和天气预报不符合的大晴天,他适应光线之后毫不费力就看到了门口的明楼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大约是挂了电话就赶了过来,穿着西装皮鞋,显得非常正式。

     “咱先回家,放了东西我带你去吃锅贴?” 明诚离他还有几步远,他便两步跨过来,伸手接过明诚的一个行李包。

     “好啊。”明诚乐得清闲,任人把包拿走。

     “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,笑得跟小孩似的。”

     “没什么啊。”

     “你小子,学会糊弄我了啊?”

     “跟谁学谁。”

     “我看你是油嘴滑舌。”

       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突然发现以前的事固然有悲有喜,可现在看来,但凡有你的,如今竟都变成了春暖花开柳绕莺啼。


 

 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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